候鸟飞时雪落

【狯善】我大哥对着拖把告白了

  *现pa,高中生人妻,沙雕小甜饼



  我妻善逸刷完了数学题,从茫茫书海中抬起头,看了眼墙上的挂钟。时针已经碾过十一点,他家的小大人还没有回来。


  他摘下印着“寒窗苦读”的励志头带,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,心术不正地想着,你桑岛狯岳自诩不近女色,今晚干脆风流一夜别回来,下次吵架的时候就拿这个膈应你。


  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算盘被他打得再叮当响也好,都是不会真搬到表面上的。我妻善逸摸了摸桌上用盘子扣好的碗,这本来是留给桑岛狯岳的。果然又凉了。


  等得太久,屋里开着暖气也没用,那碗被热过两次的面再一次冷了个透。我妻善逸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浪费粮食可耻,端起碗来,决定将这碗面作为犒劳自己不辞辛苦刷题的奖励。


  我妻善逸今年高三,待在重点高中同年级内最差的一个班。以前爷爷最盼着他能像桑岛狯岳那样,考个好点的学校,他不想辜负爷爷的期望,也不想让桑岛狯岳看不起,所以只要得了空就刷两道题,背几句诗。


  虽然我妻善逸和桑岛狯岳的关系差,但不得不承认,桑岛狯岳的确是个顶聪明的人,属于一点就通举一反三那种。那时几乎每个科任老师都对他刮目相看,但他本人嗤之以鼻,像只高傲的孔雀立在一堆平庸的鸡鸭鹅里,被夸奖不开心,被批评不恼怒,权当他们放屁。


  当然,我妻善逸不属于这种拽到飞天的类型。他自认为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孩子,只好用努力来追平自己和同学们的差距。

 

  普通小孩我妻善逸夹起自己做的面,虽然那碗面已经坨了,但是味道很好。他想,他一点也不普通,就算学业上有点平庸,但做饭能力是拔尖儿的!我妻善逸幼稚地用筷子把面卷起来,再送进嘴里,他哼哼了两声:“不愧是我做的面。”


  听不出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夸面。


  他吸溜吸溜地吃了小半碗面时,门铃响了。我妻善逸的进食被打断难免不悦,冲门外不满地嘟囔了声:“没带钥匙就别进来了!”他跟桑岛狯岳向来不和,一开口就呛呛,心里腹诽你不是商业精英吗,商业精英不带钥匙不还是得求我开门。


  过了大约半分钟,那烦人的门铃还在响个没完。我妻善逸别无他法,只得穿好拖鞋哒哒哒跑了过去。


  “下次再不带钥匙就睡走廊吧你。”他朝着门外喊了声,发现没动静,不禁觉得奇怪。桑岛狯岳平时绝对会跟他杠回来,不让他占一点口头上的便宜,这是怎么着?情场失意了?流连花丛被抓到了?


  我妻善逸终归还是关心他这欠揍大哥的,再怎么不满也还是开了门。


  我妻善逸本来感觉有点儿困,打开门的那一刻,面前人身上的酒味就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鼻腔,把他彻底熏了个醒。他看着桑岛狯岳醉醺醺的样子,嚼了嚼嘴里的面,觉得自己煮的面突然就不香了。


  怎么说呢,桑岛狯岳就属于那种五好青年,烟酒都不沾,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喝成这么个样子。


  我妻善逸觉得不对,看他那摇摇欲坠的样子都不正常,上前搀着他仿佛搀着个双目失明的老爷爷,他下意识地拍拍桑岛狯岳的背,问:“你怎么了?”


  说来惭愧,我妻善逸小时候最讨厌他这以欺负他为乐的大哥,但是一逢被同学欺负时,他就爱到他大哥这儿卖可怜哭唧唧。桑岛狯岳这人奇怪,明明自己欺负他比谁都狠,但别人欺负他时一点也忍不了,最后那些孩子都会被揍上一顿。我妻善逸在他那儿哭得入戏时,他通常会这么拍一拍,说:“你怎么这么草包,别再哭了行不行?”


  这大概他们那时最亲昵的举动了。


  “……饿了。”桑岛狯岳勾着他的脖子呓语了几声,他这人身高腿长的,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妻善逸那窄小的肩膀上。我妻善逸哪里撑得住,差点倒下去,他没好气地用脚把门踹上,然后更没好气地把他大哥丢在了沙发上。


  留给桑岛狯岳的面被自己咽下了肚,于是他只好随手抓了条围裙围上,然后才发现这条黄不拉几的东西是上次桑岛狯岳送的,他还记得桑岛狯岳那时说,跟你头发颜色多配啊,围着像个柠檬在做饭。


  莫不是真的情场失意吧?我妻善逸洗了几棵绿生生的小白菜,焯了水覆在面饼上,他想,不能啊,桑岛狯岳要是背着他谈恋爱……


  爱个屁,谁会喜欢这种混蛋?我妻善逸飞快地截断了自己的想法,不过说实话,他刚刚脑补出桑岛狯岳要是有女朋友,他们还同住一个屋檐下,指不定哪天自己刷完题出来吃夜宵就撞见他们在打啵……那个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时,他其实是有那么点儿不愉快的。


  盛好了面,用碗装起来时,我妻善逸听见外面有动静,推想应该是桑岛狯岳醒了。


  他端着热腾腾的面出去,双手被烫得发疼,飞快地把碗放到了桌上。


  回过头的那一刻,我妻善逸愣住了。他敢打保证,除了这次以外,他再也不可能看到这么惊为天人场面了。我妻善逸再试探着走近了些,才听清楚他的确是在说话,而且对象还是……


  “你,大晚上练什么倒立?”桑岛狯岳正在脱那件价格不菲的西装外套,英气的粗眉似乎是习惯性皱着,他低着头,不自然的绯红从脸上飞到耳根子,微睁的双眸里有点不明的情绪在,含糊不清地问:“怎么不去睡觉,还是我不在就,不敢睡?”


  我妻善逸看傻了,如果这么带点温柔的话是对自己说的,那现在面红耳赤肯定也有他一份,但是很不幸:


  桑岛狯岳在和立在墙角的拖把说话。


  大概是因为那团墩布也是澄黄的颜色,吧。


  就这样,桑岛狯岳在我妻善逸的注目礼下缓缓地蹲下身,把他的西装外套,给一只拖把披上了,还披不稳,得他按着。他啧了一声,喝醉了舌头难免打结:“还穿这么少,也,也不怕冻着?”


  这个场景可谓是我妻善逸的大灾难,堪称瞳孔地震,他站在一边儿憋笑憋得腮帮子都疼了,可又不知道为什么,心里有点暖烘烘的,像在被烧得正旺的小火炉烤。


  桑岛狯岳没能得到拖把头的回应,放轻了语调:“快起来睡觉去,还要我抱你?”


  暖气未免开得太足了些,我妻善逸欲盖弥彰地用手在脸周围扇了扇凉,因为这句话实在过于暧昧,他不可避免地,脸红了。而且还不愿意承认,只好把锅推给暖气。


  “……笨蛋,你想锻炼这么强壮干什么?”桑岛狯岳内心戏绝对够足,语气好像有点愠怒。他停顿了一会儿,接着拨弄了两下拖把的布条,极轻极缓地说了句:


  “……”


  我妻善逸离得近,可以听得再明白不过了。他听清楚了那句话的内容,险些要站不稳。


  桑岛狯岳对我妻善逸从来都是硬邦邦的,语气也好处事风格也罢,总之就不会按着他的意思来,不管干什么总要挖苦嘲讽他两句。虽然他的确很可靠,但我妻善逸不太愿意依赖亲近他,他总觉得,大哥真奇怪,到底是讨厌不讨厌自己呢?


  他看着总是一幅不开心的样子,我妻善逸不知道怎样更能讨他这大哥的喜欢一些,以前会去费尽心思地粘着他,跟他斗嘴,斗不过就撒娇。但上了高中之后,他学业忙,桑岛狯岳的事业看着也忙,常常到了半夜都在办公,我妻善逸难免有点儿胆怯,更不知道怎样亲近他了。


  桑岛狯岳嘴上从来不饶人,不跟他讲腻歪的话,嫌那些话矫情。就算他是为了我妻善逸好,从他自己的嘴里说出来,都会变了味儿。我妻善逸烦死他了,每次都对自己恶语相向,明明自己那么认真地想要和一他好好相处,他不领情不说,还拿那么多难听的话呛他。我妻善逸便只好加倍地认真学习,希望有一天能追上桑岛狯岳,能对自己说出一句好话。


  少年人有脾气很正常,久而久之他和桑岛狯岳就变成这么个动嘴就杠的相处方式了。如果要说实话,我妻善逸不讨厌,这样能和他说更多的话。桑岛狯岳不是热衷聊天的人,跟别人也寡言少语,大多是不屑跟别人讲太多话,但跟自己却讲很多,什么都讲,我妻善逸总会觉得自己是特殊的。


  他真的是特殊的。


  就在刚刚,不近人情的桑岛狯岳含着细微的笑意,叫出了他的名字:“善逸,你跟在我身后就行了,我这么……喜欢你,还他妈能让你受委屈吗?”


  尽管他在对着墩布说话,场面滑稽得让人想要捧腹大笑,还在一根根拨弄墩布的小布条,但那动作轻柔,那语气缓和,至少在桑岛狯岳清醒的时候,他从来不稀得把这种话挂在嘴边,也不屑于把这种神态挂在脸上,似乎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情感。


  他从来就没瞧不起我妻善逸,我妻善逸也根本不用担心被他瞧不起而拼命地想要追上他。他一直都在我妻善逸身旁,等着拉他一把。


  “你个傻b。”我妻善逸蹲下身,蜷着身子骂了一句脏,眼泪直渗进了那条可笑的围裙里去。


  ————


  大哥:好想和我家臭小孩告白。

  某同事:酒壮人胆啊老哥!(诚恳)

  以及

  拖把: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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